追梦小说屋>青春都市>做梦的人 > 梦中之国一迪米契之梦
    第一章梦中之国

    一迪米契之梦

    二梦中之国

    三阿玛利亚

    一迪米契之梦

    夜sE渐渐席卷了整个天空。迪米契掩饰不住心中的狂喜,也许夜晚是他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因为他可以利用这时刻制作属于自己的梦。迪米契是个流浪汉,居无定所,经常露宿街头。现今逐渐步入了中年,自觉抵抗风寒的能力大不如前,所以他觅得了一些腐朽的烂木和几片单薄的铁皮,在附近的窄巷里临时搭盖起一间仅可容身的小屋。平时他将属于他所有的物件置于手推车内,日间他推着这辆车在这城市里无目的地漫游。破旧的外衣在深秋的寒风里瑟瑟作响,他抬头发现自己已来到一家豪华的意大利餐馆的后门。这餐馆的厨娘玛丽安娜经常供给他一些剩余却仍保持美味的食物。后门不期然地忽然打开了,肥胖的厨娘玛丽安娜似乎早已等在那里,递给迪米契一个纸袋,里面装着半块牛排,几只炸虾和一些意大利宽面。迪米契兴奋地接过纸袋匆匆忙忙地走回家去,他想:今晚必有一餐丰盛的美食,酒足饭饱之后便可自由自在地进入甜蜜的梦乡。

    当迪米契离开后,这家意大利餐馆的酒保乔忌妒地冷眼旁观着对玛丽安娜说道:

    “你为什么待他这样好?他只是一个多余的人渣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和衣服。他终日无所事事地坐在湖边的长凳上喂鸽子。你别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喜欢你,也许他在暗中还讥笑你的肥胖呢!”

    “你怎么知道?”玛丽安娜不以为然地反唇相讥,“迪米契可能不善于表达自己,但我相信他有一颗如诗人般高贵的心灵,b起你这终日醉生梦Si的酒鬼强过百倍。”

    玛丽安娜与迪米契最初相遇是在一个垃圾桶旁边。当时迪米契正在翻找时发现一个nV用的手提包,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3000元现金以及一只约两克拉大的钻戒。迪米契虽然人穷但志不穷,绝不垂涎捡拾之物。所以他在当地等了数小时之久,希望失主能够出现。那时玛丽安娜刚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正准备回家时却发现她的手提包不翼而飞了,在厨房里她四处寻找但遍觅不获,急得她冷汗直冒。忽然间她想起可能是那酒鬼乔把他的手提包混在垃圾里抛到屋外去了。她急忙从后门冲出去跑到垃圾桶边,两手不停地里外扒寻,希望能在这些垃圾运走之前及时地找到失物。她这手脚失措的举动被迪米契看在眼里,他心里有数后便直截了当地问:

    “你在g什么?”

    “我在找我的手提包,那该Si的酒鬼一定将它当成垃圾一起丢掉了。”

    “你说说看那手提包的样子,里面有什么东西。”

    玛丽安娜忽然抬起头来,眼中充满了急切的渴望。她详细地形容了皮包的式样和里面的物件。迪米契便将那个手提包递还给她,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玛丽安娜一路小跑地从后面赶来,希望对这个拾金不昧的好人有所回报。但是对迪米契而言,世间财物尤如敝屣,不屑一顾。他说:

    “既然我将你的失物全数奉还,就绝不受任何回报。”从此之后,他俩便成了过从甚密的好友。玛丽安娜总是挑选一些剩余的但仍保持鲜美的菜馔留给迪米契充饥。

    迪米契为人十分奇特,好似人类中的稀有品种。他无心于世俗的种种琐事,终日游游荡荡自由自在。他只关心两件事:头脑可以继续地思想和呼x1仍然存在。有这一切,他就觉得心满意足了,其余的他便无所奢求。从他的外形来判断,他具有黑人与白人以及一部分东方人的血统,但他不知道他的双亲是何许人。他幼年时曾经入过学,少年时代也曾经工作过但又好像什么也不曾做过。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拥有过婚姻,或者只是和一个nV人同居过一段时日,甚至不能肯定自己是否具有一个国民应有的身份证明。表面上看,不论他走到任何地方都有不少熟人与他点头或打招呼,而且经常在马路边上和别人说说笑话,但实际上他连一个知心好友也没有。他始终生活在自己的梦中,与现实的人生没有什么明显的交道。

    有时在yAn光充足的日子里,他独自前往美丽湖边上的一个年久失修早已被弃置的码头。那里肮脏的鸟粪星罗棋布,熏rEnyU呕,地上遍布着鸟禽脱落的羽毛。但他却能处之泰然安之若素,坐在长凳上享受yAn光的和暖并且以面包屑喂养饥饿的鸟群,任由这些禽鸟驻足于他的头上、肩上和身上。每当他来到此地总会引来成群的飞鸟在他头上盘旋,鸟群对迪米契而言等于是来自天国的信差。他凝视着多彩的云霞,聆听着从云隙间泄露出来的笑语,那里才是他的希望之所系。直到傍晚他方肯推着吱呀作响的手推车落寞地离去,回到他栖身的窝巢。

    一回到小屋他先取出放置在推车里的卧具,那是一个破旧得几乎不能使用的睡袋,展开铺在小屋的一角,然后一一捡视从垃圾桶里挖掘出来的宝藏:一双半旧的适合他尺码的球鞋看来完好无损,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它的主人将它弃之不顾;另外还有一件还算g净的衬衫,这样他可以将原有的褴褛不堪的旧衬衫抛弃而换上新的。明天他将以一身全新的装扮愉快地在街上行走。——“哦,我终于懂了,人们为什么总是追求无尽的物质享受而喜新厌旧。”他正为今天一天的收获而感欣喜,就像是一个JiNg明的商人一日之内竟赚了百万一般。他点燃了一个老式的煤油炉,好温热玛丽安娜给他的丰盛食物,这样填饱肚皮之后便可无忧无虑地享受睡眠。他的生活就是这样的质朴,如果用一个简单的公式表达即是:有限的物质条件=无限的JiNg神享受。这是因为他生命的重心是寄托于虚幻的梦境中而不是固定于现实生活里。迪米契今天似乎格外地高兴,因为他在日间收集了许多美好的材料可供夜晚编织一场甜蜜的梦。他一边进食一边整理着白天所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一幕一幕地重现在他的脑海里,就好像大量的资讯输入到电脑的记忆T里,如有需要,一索即得,十分方便。迪米契也具有这种奇异的功能,他的大脑却是专为储存梦的材料而设计的。

    那天早上当他经过一幢建筑宏伟的办公大楼前,恰巧驶来一辆黑sE的劳斯莱斯车,平平稳稳地停在正门前。一位穿着整齐制服的司机忙跳下车来,殷勤地为他的老板开启车门。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身着昂贵西装,头带呢帽,嘴中叼着一只微带弧度的烟斗,从后座车箱里出来,那通身雍容的气派,一望便知必是位富商巨贾;而其周身所散发的风采却又像是50年代遗留下来的大佬。据说他就是世界银行的总裁卡菲。迪米契在一旁投以羡慕的一瞥,但立刻又抑止住这意念,自言自语地说:“有什么了不起?在我的梦中也有一个与他一般富贵的化身。”然后当他经过一家高级的nV用皮货专卖店时,突然发现一双银sE的露趾高跟鞋,突兀地展示在厨窗里。他好像被催眠似的望着那双银sE的nV鞋,心中自忖着什么样的服饰才能搭配这双漂亮的鞋子:宝蓝sE露肩的晚礼服或是丝织的黑sE紧身迷你裙?其实两样都很合适。他笑了笑对于自己的鉴赏力表示满意。就在这时候一个年轻的nV店员将这双鞋取下好让顾客试穿。迪米契好奇地想知道是什么样的nV人看上了这双高跟鞋,于是他悄悄地接近这家店的进口处并且向内窥探。他看见涂着鲜红趾甲油的足趾,含羞带怯地从鞋间的空隙里向外探头张望。他突然感到潜藏在T内的丰沛的JiNg魄强烈地动荡,久而不能禁止,就像一根点燃的火柴,被投入纯度极高的汽油筒里,那致命的爆发力叫人目眩神迷。“有什么事吗?一个冷冷的声音惊醒了迪米契的痴想。大概是这家商店的业务经理前来下逐客令了。迪米契知其来意便知趣地自动离开,遭人白眼他已习以为常。他边走边喃喃地发着牢SaO:“我不过多看一眼那nV人的脚趾,你又不会少一块r0U,这么急地赶我走做什么?”他回想刚才所见到的情形,觉得方才的一幕倒是入梦的上好材料。

    迪米契填饱了肚子躺下便睡。在他的梦中有一轮朦胧的月亮,隐约间看见一条蜿蜒的小径。忽见一个身材矮小的侏儒从树林里走出来,向着一幢庭院广大、屋宇深沉的中国式古老建筑走去。这侏儒头带瓜皮小帽,身着金缕所织的清代袍褂,一身华贵的服饰似乎与他其貌不扬的五官格格不入。当他来到院门前时,两扇厚重的大门紧紧地关着,门上挂着一把大号的锁头,院墙里不见一丝灯火。他从身上掏出约莫尺许长的钥匙,借着微弱的星光试图将它cHa入匙孔。他踮着脚尖吃力地转动钥匙。也许因为他身材实在太矮了,所以始终无法开启这把铜铸铁打的大号锁头。他急得将钥匙摔在地上嗷嗷怪叫,并用脚践踏那把钥匙以泄愤。过了一会儿当他冷静下来之后,拾起钥匙再去开启那把锁,没想到这次竟然成功了。他推开两扇厚重的大门,将那把锁拖进屋去,关上门。屋里一片黝黑,他一伸手m0到了一口与他身高相仿的雕花木箱。推开沉重的箱盖,屋里的黑暗立时就被珠宝的晶莹璀璨所驱散。原来箱里堆满了各sE的无价珠宝:金钢钻、红蓝宝石、圆润的珍珠等等……

    这是一间长方形的屋子。屋子尽头有一张案桌,桌前是两列一式的雕花木箱。这奇丑无b的侏儒将所有的箱盖一一打开,展现在眼前的情景使他惊诧不已。这一箱是猫儿眼,那一箱是祖母绿,室内一时之间充满了各式金银珠宝的光辉。最后他跳上案桌,眼睛向左右一扫满室的珠宝,志得意满之余他高声说道:“看呀,我的珠宝越积越多了!我是世上最富有的人。”就在这时,忽有一条巨大的蟒蛇从黑暗的一角无声无息地游了出来,它将修长的身T一圈圈盘绕着那侏儒的宝座。一见到这条巨蟒,这侏儒便火冒三丈厉声斥问:“我将看守重宝的责任交付给你,你竟敢擅离职守,害得我差点连门都进不来。你明知我身矮力薄很难打开那大号的锁头,你是不是有意使我难堪?”他越说越气愤。

    目睹盛怒之下失去理智的侏儒,这条巨蟒竟连一点申辩的机会也没有,只得化作一位妖娆冶YAn的美妇人,ch11u0着雪白的t0ngT跪在侏儒的面前不住地磕头谢罪。原来这名美妇便是希腊神话中人面蛇发的nV妖摩鸠莎Medusa。那侏儒不但丝毫未减怒意反而从腰间cH0U出一条皮鞭,恶狠狠地鞭鞑这名美妇以泄愤,一条条血红的鞭痕立时出现在美妇细nEnG洁白的肌肤上。侏儒望见这兽形的美妇眼中所流露的哀怨带几份求饶的神情,他的心似乎也软了下来,随即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强壮魁梧的男T,头上却长着犀牛的独角,脸上及脑后各长一只巨大的怪眼。面容虽然狰狞可怖但他的动作却一反方才的粗暴变得温文尔雅。他扶起跪伏于地上的美妇,就在这时室中所有的珠宝都化为五光十sE的云彩飘浮在空中,其中一部分变成了一张柔软的卧榻,仿佛是专为这对男nV而设。他俩双双躺卧其中,那名男妖温柔地Ai抚着摩鸠莎的SHangRu并亲吻着每一处带血的鞭痕以及每一寸柔细的肌肤。当他的目光移近她的一对玉脚之时,发现脚趾上鲜红yu滴的蔻丹,他蓦然抬起头来似乎是在追忆着什么。而nV妖的嘴中如流水般轻哼着什么模糊的韵律,似乎是在隐忍着极度的痛楚,又像是尽情地享受着肌r0U和末梢神经以及各种内分泌激素所共同创造的快感。当za的ga0cHa0来临时,他俩皆化为怒吼的巨蟒,相互纠缠在一起,形成一个不解的Si结。

    “迪米契,醒来!迪米契!迪米契!”玛丽安娜响亮的呼声将迪米契从梦中惊醒。他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混身上下大汗淋漓就像泡在水中一般。当他睁开惺松的眼却不见那妖YAn的美妇,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玛丽安娜和蔼而微胖的脸,她正以双手摇晃着迪米契的肩膀并且说:

    “你又在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