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民跟着周老二来到了员工宿舍,一个破旧灰暗的小屋子,其实也算不上屋子,充其量也就是一间拿彩钢板子围成的集装箱。

    裂纹的水泥地上放了四张掉漆生锈的铁架床,两张放在了门口边上,另外两张靠着低矮脏旧的玻璃窗。

    彩钢顶棚挂着一盏三十六瓦的小灯泡,周老二指着靠着窗子那边,“那边有两张空着的床位,你自己看着选吧,我那边时间长了没人看着不行,我得过去了。那啥,等一会你这屋里的人回来了,谁都行让他们带着你到办公室里把信息登记一下。”

    张国民点了点头,“那行哥,你先忙着去吧,真是劳烦你了给我带过来。”

    周老二点了点头吊儿郎当地走了,边走周老二嘴里还哼起了小曲儿,想着孙大海说的话他心里就美滋滋的。

    张国民快走了几步把自己的行李放到了一张空床上,张国民把腰弯了些,伸胳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张国民抬眼看了看小屋子的四个角,这铁皮做的房子密不透风,住在这就和住蒸笼一个待遇。

    张国民就这么在这小铁皮房子里住了下来,转眼间张国民已经来这一个月了。

    晚上街边上灯红酒绿的,张国民和几个工友伴着夜色在马路上走着,走在前面说得正欢的是孙大海和周老二。

    张国民和自己的一个舍友在同一排走着,那人比张国民矮了不少身形也瘦削了不少,两人差了九个月,虽然那人看上去显小,但是张国民还是管他叫哥。

    郑淼看着张国民有点扭捏的脸,就想张嘴逗逗张国民,“国民,还在这儿不好意思呐,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今天是运气好了能碰上孙老大带着你去‘金迷’,我都来这好几年了都只是听过没进去过,反正就是高消费的地方,进去了倍儿有面儿,进去了就是开眼界了,那可是有钱人才能进去的地方,今天你可是借着光了,你看看我把今年我媳妇新买的这一身都给穿上了。”

    张国民看着郑淼眼睛里幸灾乐祸的笑,又望了一眼街上越来越奢靡的路景,张国民只想撒丫子就跑,他看着街上露着背和腰的女生脸上的热一直就没下去过。

    一群工地里的老爷们避免不了私下里和屋里那几个兄弟哥们开黄腔,说着说着就把张国民是处男的事儿给问出来了,工地里存不下钱娶不着老婆的光棍倒是不少,三十好几还是老处男的真还没见过一个。

    再不济的也能花个百八的睡个小姐,张国民这样三十好几还没睡过女人的老处男也太稀奇了。

    时不时就会被一起干活的人拿来开个玩笑,每次开张国民玩笑,张国民只能跟人家笑笑过去。

    不过这些个工友也不是真的笑话张国民,只是觉得张国民太老实了,总想着自己的几句话能让张国民这个老实人开窍,自己出去浪之前总得扯上张国民几次,不过张国民全都拒绝了。

    久而久之,张国民也习惯别人和他这么说了,那些人也习惯了和张国民说这些,这似乎成为了几个人之间熟悉的一种标志。

    今天张国民是被骗出来的,郑淼下午兴冲冲地告诉张国民今天他们头儿要请他们到饭店里好好地搓一顿。

    郑淼从自己的皮箱里翻找着自己压箱底的衣服,边找边说,“国民,你也找一身好衣服换上,今天孙老大要带着咱们到高级饭店里吃饭去,咱得穿身儿体面的过去。”

    听到郑淼的话张国民翻箱倒柜地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掏出了自己最喜欢的浅灰色短袖衬衫。

    别说张国民衬衫一穿上,整个人利索规整了不少,就是皮肤有点黑,不过确实是个身条板正的硬朗青年。

    郑淼抱着自己怀里的衣服看着面前让自己眼前一亮的张国民,欣赏的话一下子就说出口了,“哎呀,国民你这一打扮我看和电视剧里穿着便衣的警察挺像,这身潇洒又利索,不赖。”

    几秒后郑淼面带欣赏的目光突然停止了,“欸欸欸?,国民你先脱下来,别给衣服弄脏了,咱们一会洗个澡再把衣服换上。”

    张国民心里不解吃个饭需要这么正式吗,自己昨天才洗过啊,郑淼看他面带犹豫,立刻说,“那是高档地方!高档地方呀!听哥的,咱们洗个澡舒舒服服地去,再说了老板好不容易请咱们吃一顿饭,一屋子酸臭味老板肯定吃不高兴呀,他一不高兴咱们还能有下次再出来吃的机会了吗,就算有也不带上咱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