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小雨终于在夜半时消匿,经过黎明的酝酿东方边界迎来天光,雨过后的天空尤为湛蓝,澄澈清透,淡黄色的阳光柔和地铺满世界,雨水浸润过的草木焕然一新,微风吹拂,携卷来了清爽的味道。

    好似又回到了寻常时的模样,曾姐做好清淡可口的早饭,骆褚从容得体地坐在餐桌前,期间闵疏避无可避地与骆褚的眼神碰撞,但每一次都是他先招架不住佯装淡然地挪开。

    撞破情事之后父子俩是截然不同的态度,骆意微在隐晦地提醒他发生了什么,虽然刻意取笑他的成分居多,但骆褚的态度从始至终都很淡漠,仿佛当他不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闵疏觉得很压抑。

    站在客厅他会想到这对父子坐在沙发拥吻的画面,来到餐厅他会想到骆意微被骆褚按在餐桌上操,好像这座庄园里每个角落都在触发闵疏的记忆,让他想忘记、忽略都做不到,只能被迫细细品味这对父子日常的点滴相处。

    在骆褚出发去公司之前骆意微睡眼惺忪地下来了,他乖巧地站在骆褚面前踮起脚送上一吻后道别,骆褚坐上车离开,骆意微转身,看到闵疏时扬起一个笑容:“闵疏,早呀。”

    是的,像往常一样。可闵疏知道有什么已经变质了。

    闵疏觉得他面对骆意微时的心境发生了变化,从前他看到骆意微是欣喜雀跃,暗暗满足,对他的懵懂天真从未怀疑,捧着自己一颗小心翼翼又讨好的心去靠近,但因为骆意微早已有了骆褚,所以他从不逾越半步。而现在闵疏看骆意微更多的是复杂,增添了份沉默不言的挣扎,也开始接受骆意微其实是有双面性的。

    以至于闵疏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刚来庄园时那种无措的状态,他不知道该怎么与骆意微相处了。

    骆意微吃完早饭,先跑去了庭院,见身后闵疏并没有跟上来,他又故意回去在闵疏面前晃悠,几番试探下来骆意微意识到,闵疏对他的态度和从前不一样了。

    骆意微突然间有了落差感,一同激起的还有他的好胜心,他不知道是因为昨天的事让闵疏受到了刺激,还是闵疏就此决定不再喜欢他,如果是前者,骆意微想他可以慢慢来,但骆意微不允许后者的发生,或者说,闵疏还没有满足他的新鲜感。

    骆意微站在闵疏面前,仰望的眼睛里有不安和委屈,看上去尤为可怜,像被抛弃一般:“闵疏,你不想和我说话了吗?”

    闵疏怔了怔,连忙解释:“没有的少爷。”

    骆意微赌气道:“可是你从早上到现在都不理我。”

    闵疏无奈,却也实话实说:“对不起少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骆意微眸光黯淡了下来:“你还是在介意对吗?”

    他一脸失落地转身要走:“知道了,我不会在你面前了。”

    闵疏觉得骆意微的话很有歧义,什么叫他还在介意,就算介意又怎么样,骆意微又无需多么在乎他的看法,这个怪异的念头只有一瞬,骆意微失落的样子让他心生不舍,闵疏来不及细想,情急之下直接抓住了骆意微的手腕。

    骆意微站定,象征性地挣了两下,声音小的像是喃喃自语:“像从前那样对我不好吗?”

    “好,”闵疏说,他又重复了一遍,“好。”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闵疏抓着骆意微手腕的动作也没有收回,像是岌岌可危地维持着什么,闵疏无措又固执地看着骆意微,他怕自己跟不上骆意微情绪多变的频率,一个转身又要独自伤心,可笑的是他总是这样,在下定决心要和骆意微保持距离之后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摒弃自己的原则。

    闵疏的手掌宽大,热度也有些高,肌肤相贴的触感根本无处躲藏,骆意微悄悄看闵疏一眼,没来由的从心尖划过悸动的酥麻,这种感觉好像他不甚熟练和骆褚接吻的时候,盛满的是羞怯,和无所适从的心动。

    骆意微咬咬嘴唇,又不好意思和闵疏对视:“放开我啊……”

    闵疏回神一般收回自己的手,无意间瞥见了骆意微泛红的耳根,他的眼神飘忽又四处躲避,羞涩的像是怀了春情,让闵疏怀疑那个坐在餐桌一边承受自己父亲的操弄一边放浪勾引的骆意微到底和他是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