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小说屋>奇幻玄幻>把吊枝摘了吧 > 贰、广之门(1-1)
    我童年记忆的一块,是母亲在乡间教儿童画画的背影,那时她最常讲的莫过於:自然,自成一派气候,在乡下生活过的人因此拥有对四季更鲜明的感知。

    母亲的求学路和美术沾不上边,是个五专毕业的平凡nV人,在父亲带着其他nV人离家後,她就什麽粗活都g过。我从没听她喊过苦,但藉由她的眼,粗糙的双掌,她僵y厚壮的肩线,我知道她早吃得苦中苦,为得是给我一点生活吝啬分享的甜头。

    教室就座落在我们家後院,颜料触手可得,我把任何能x1收颜料的可见物当作图纸,悄悄捡着学。

    有个小孩骂过我,说我没付钱,怎麽能偷听?我想他是来Ga0笑的吧,cHa腰反问,那是我妈,为什麽不行?我和他说不通,还打起来,是隔壁农夫抱着刚采收的彩椒来送我们时才被迫休战,再闹下去,晚上就得换我挨棍子了。那农夫特别Ai和我妈告状,连我和朋友们在田里玩躲猫猫都要告。

    那段不长的时光,很大程度为我将来的模样塑了形,此後我就朝那个形状去成长,我贴合它,经过一段到处磕碰却又无法恣意伸展的痛苦过程,长成了一个还算可以的人。

    後来的我很少再以笔碰颜料,更喜欢徒手感受那些看似无生命徵象的自然产物——岩石、泥土、天然涂料。上大学後,我和几位高中好友约好一起学攀岩,我是唯二坚持住的,虽然我和另一人起初都当是消遣,但也玩出了心得,假日常跑去龙洞攀岩场。

    我们冒雨攀过,互作确保,也在海边烈yAn的烧炙下乐当架上r0U。

    算年龄的话他b我们都大一岁,因为高一时发现身T长了块东西,得立即处理,便休学一年全心调理。在我们升大三这年,他去了澳洲交换,跟着老练的攀岩者在澳洲各省踩点,一次攀岩,他认为这条成功攀过近百次的路线於他已是家常便饭,不知是否临时起意,他解了所有的安全扣,展开他的初次徒手攀岩。

    然後就在众人迟来的尖叫声中坠地而亡,听说Si相不是最糟的。

    记得那天清晨,高中群的几人还在说要去澳洲跨年有多兴奋,他则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让其他人帮我们占到好位,毕竟雪梨跨年烟火的抢位环节可是一场战役。

    谁能料到,人就那样匆忙地走了。

    收到消息,我首先联系的不是那群老友,而是替他母亲去学校把赵戎安接回家。是啊,我这在美丽年华殒逝的友人正是赵戎安的亲哥哥,他叫赵裕良,我俩曾经b任何人都要好。

    我拾起绘有一颗心脏的图纸,正好徐芝槐拿着压克力板回来,蹲下在我旁边,视线来回在两者间。雨依然下着,天慢慢转暗,我和她的对话始终不多。她坐了下来,裙摆化在地面,不是早先浅蓝sE的那件,她换了条砖红sE有着荷叶边的裙。

    她身上尚存的热气飘了来。

    十几分钟前她说要去冲个澡,我看她头发是原来的样子,只有发际微Sh,想来是没有洗头。

    我碰了下纸背:「其实我本来想徒手上sE。」

    徐芝槐瞥了我的手一眼:「也算蛮脏的了。」

    「毕竟是粉蜡笔。」

    徐芝槐淡淡一笑,将图纸还给我:「你画得很好,但纸张不容易保存。」

    我应该像她一样将颜料纵情涂抹在压克力板上吗?

    「你喜欢吗?」

    徐芝槐安静了阵,接着像印度人那样摆了摆头。她端起我的手,捏着中指似问似答:「你习惯用中指混sE。」

    我看了看她的神情,轻轻把手cH0U回:「大姆哥和中指最常用。」她似乎在观察些什麽,是我指腹和掌上的茧吗?如果不是她主动问起,我不晓得该不该多嘴,也许她并不好奇,也没想听的意愿。

    我不自觉蜷起了手,低下头,把注意力集中到雨声的落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