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潇的品阶摆在那里,京兆尹下了轿,首先给她行礼,客客气气地唤她“宁惠夫人”。

    京兆尹身为京城的父母官,竟主动给叶雨潇行礼?闹事的人群大概此刻才体会到叶雨潇的身份到底有多尊贵,个个面露怯色,不复方才的嚣张。

    京兆尹看在眼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宁惠夫人勿怪本官多嘴,所谓身份高下有别,往往是靠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开的,否则九五之尊不会久居深宫;官员出行,不会前呼后拥。宁惠夫人以尊贵之躯开办医馆,亲自给人看病,已是自降身份,所以这些刁民才胆敢对你如此无礼。”

    道理她都懂,但让她为了所谓的身份,放弃为之奋斗了两辈子的老本行,她不愿意。叶雨潇知道京兆尹是好意,便没反驳,只开着玩笑道:“以前或许是如此,但今天京兆尹大人给我撑过腰后,我敢保证,再不会有人敢上明澈医馆闹事,也不会再有刁民敢对我无礼了。”

    这是对京兆尹身份能力的肯定,亦是对他的恭维,京兆尹听了极为受用,露出笑容:“既然宁惠夫人如此看得起本官,那本官便为宁惠夫人多撑一阵子的腰,具体如何,还请宁惠夫人忙完这阵子后,上官府衙门详谈。”

    邀她上官府衙门详谈?这是要做什么?听起来像是有好事?叶雨潇满心好奇,但此时显然不便细问,她就此打住,命人搬了椅子出来,请京兆尹坐下,又抱歉地跟他解释:“大人,医馆内全是女病人,不方便请您进去,只能委屈您在外面坐一坐了。”

    京兆尹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道:“宁惠夫人不必客气,本官是来办正事的,随便哪里坐都一样。”

    医馆食堂的婆子送了茶水出来,顺道还带了张茶几。

    京兆尹端起茶水,润了润嗓子,问道:“闹事的是哪些人?自己站出来。”

    地方官在此,无人敢造次,闹事的那群人尽管不情不愿,但还是很快站了出来。

    京兆尹环视一圈,继续问道:“你们干了哪些事?”

    那群人支支吾吾地不敢说。

    京兆尹看向了叶雨潇。

    叶雨潇把医馆大门一指:“您瞧,那就是他们砸的。”

    医馆那扇原本厚实而又精美大气的门,已经被砸得面目全非了。

    京兆尹微微点头,道:“本官先命人记下他们的姓名和住址,择日再开堂审理,你看如何?”

    为什么不现在就把他们抓起来,或者责令他们赔钱?叶雨潇面露困惑。

    京兆尹看出她的疑惑,主动解释:“本官若是现在就断了案,谁人能知晓?过后若再遇到纠纷,还是会有刁民登门闹事。所以本官准备开堂审理,引人来观,这样可以让大家都知道,但凡去明澈医馆生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此一来,若再有人想来明澈医馆闹事,就得先掂量掂量,考虑一下后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