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当时背对着慕容端,他看不见大祭司面上的表情,却从范朱公混沌的眼神中看见了面对死亡威胁才会出现的莫大恐惧,慕容端来不及多想,手起刀落,大祭司的脖颈像孩童一般脆弱,他只是稍加用力,大祭司的头竟然就被他生生砍了下来,咕噜噜在地上打着滚,半天停不下来。

    竟然没有一滴血溅出来!那具无头尸身,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那颗头颅转到了慕容端的面前,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那颗光滑的头颅上,一双乌黑的眸子看不见眼白,深邃地看不见眼底,嘴角竟然拉开一道弧度。

    然后,不知何人念起了咒文,只见大祭司的表情开始扭曲,似乎有什么外力在不断压迫他的头颅,一道黑影掠过,飘过一阵尖利刺耳的哨音。

    大祭司的头颅,像个熟透的西瓜一样,炸了。

    几乎在同时,慕容端用气刃切入那名黑衣人的肩峰,直落心脏的位置,煞那间,血流如注。

    黑衣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慕容端正要上前,暗中闪出一人,牢牢地钳住他的手。

    “不可!”这声音,是魏长生。

    慕容端满脸愕然,这是他第一次见身着夜行衣的魏长生,在之前,魏长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魏长生将他甩至身后,长驱直入,一气呵成架起那个血肉模糊的黑衣人,乘着黑夜跃出了行宫。

    竟然在我身边藏了这么久?

    “跟紧了!这次丢了,取全家性命!”慕容端大吼一声,如雷贯耳,怒气如熔岩爆发,双眼射出骇人的光芒。身侧几道黑影紧紧跟了过去。

    对面的范朱公吓得直打哆嗦,眼前的慕容端和宫中见到的谦谦君子判若两人,另一位他没看错的话,应当是仪制尚书吧,他忽然有种很不妙的预感。

    一语成谶。

    只不过慕容端是万万不会说出之后发生之事的。

    慕容端垂下眼帘,“大祭司和北溟洲的国君都交代了,他们找回白荷的魂魄,是为了查清十五年前的灭天咒的真相。”

    那个咒语是羲和大陆的禁忌,身为南赤国巫女的白荷不应该从南擘那里学到过。

    这个灭天咒,只有一个叫风扬清的旷世奇才创造的,他在很多年前用过一次,仅仅一次而已,从此便封存于世,无人知晓。

    连名字都没有的咒语,更不可能存在史书上,北溟洲之人修道的年头久远,靠着先人口口相传,才传下个大概。

    “据说这个灭天咒,可以唤出一股毁灭天地的力量,施咒者会永世不得超生,灵明不毁,一直受尽地狱业火的煎熬,直至魂飞魄散。”

    还有就是,传闻施咒者不会存有子孙后代。

    对于这一个说法,慕容端尚且存疑,毕竟他没从其他地方找到辅证,包括这个风扬清,而且范朱公也是听大祭司说的,大祭司已死,更是死无对证。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这个“白荷”一问究竟,他有些后悔当时起了杀心,不知此人如此重要。

    后来跟踪的暗探发现黑衣人甩开了魏长生,独自向城中某一处踉跄而去,路遇不名人士一路阻拦,慕容端接到口信后稍作休整,带着人就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