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被劫了?”高湛没料到这还没出半日,就有人下手了,“是什么人劫的?”

    报告的侍从趴在地上抖如筛糠,他估计接下来自己的话定让眼前这位暴跳如雷,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不,不知道。”

    “不知道?”高湛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早料到有人会来劫车,故意让他们走隐秘的山道,其实沿路早已埋伏了将士,只等劫车的一露面就能生擒活捉。

    “押车的兵士都……不见了,马车也不翼而飞,连埋伏的将士也……消失了。”侍从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诡异的一幕。就是走着走着,所有的人都不见了。要不是有个随行的小厮因为吃坏了肚子,偷偷溜到旁边的菜地里解手,这才耽误片刻,再回到路上发现一队车马如同人间蒸发了,他慌慌张张返回营地报告,否则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得知这个消息。

    司徒昴不见了,现在司徒昴的闺女带着那个疑似是帝君私生子的小子,也消失了。

    高湛一把抓起身旁茶盘中的茶盅茶壶,往侍卫身上狠狠地砸了过去,侍卫咬着牙一声没敢哼。高湛心中仍不解气,把茶盘也掀翻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把司徒家所有人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许跑!”尖锐刺耳的声音让身边一众人等吓得跪地接连磕头,谁也不想被盛怒之下的高湛看见。此时他的面皮涨得紫红,额角的青筋爆出,连胡须也跟着颤动起来。“告诉陆尧光,我不在京都这段时间,倘若发现有任何居心叵测之人,无需禀报,格杀勿论!”

    “陛下真的是这么说得?”陆尧光眉头紧蹙,高湛差人给他送来了这条口谕。

    侍从点了点头,默然要退下,他还得马不停蹄赶回去赴命。

    陆尧光一声“且慢“停下了侍从的脚步,“辛苦你了。”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解下一个白玉玉佩,递给了侍从,“来不及准备茶水,这点心意请收下。”

    侍从推辞了一番,最终还是收在怀中,想了想,扭头对陆尧光又说了一句,“陛下好像是知道了郡主的马车被人劫持之后才下的圣谕。”

    “哦?”陆尧光心头一惊,脸上却不见波澜,“是什么人做的?”

    侍从讪讪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陆大人不要为难我了。”说罢拱手就告退了。

    还不待陆尧光思忖,门外等候多时的家仆上前来,报了几个访客的名字,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躲不过,这几个人还是来了。

    “让他们几位去书房先等一下,我换件袍子就过去。”他的眼角瞄见了窗外一抹衣角,头顿时又大了一号。

    “老爷,你当真是不要风儿了是吗?要不,你把我们娘俩都赶出府吧,这相府,我们不待也罢。”夫人掀开竹帘,满脸泪痕,又用衣角擦了擦眼睛。

    陆培风现在瘦得和竹竿一样,从小到大他娘都没见他这么瘦过,简直能被风吹跑。况且被他爹打断的手脚还没长好,陆尧光忽然就一声令下让他滚回军营,当娘的说什么也想不通。

    “老爷,我知道你孩子多,风儿不是你唯一的选择,但是风儿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能看着你毁了他。”夫人浑身发抖,声音也抖得支离破碎,这大概是她对夫君说过最重的话了。关氏一族的家教很严,她自幼就是个大家闺秀,新婚那晚才第一次看见夫君,满心欢喜。这么兢兢业业做了十几年家母,从来没有违逆过丈夫的意思。

    眼下为了儿子,她觉得不能再忍了。

    “你不懂,他必须走,现在他不能留在京都。”陆尧光烦躁地走来走去,书房里那三个人足够他应付了,现在夫人还跳出来,真是乱上添乱。

    “是因为司徒月华被人劫走了吗?”陆培风虚弱的声音从他娘身后飘出来。

    “你!”陆尧光的眼睛都瞪大了,“你个臭小子竟然敢在外面偷听?”

    陆尧光的眼神一暗,“啪”得一声,他用力一拍桌,连桌面上的茶盅都被震得摇摇晃晃,“你今天必须给我走,腿走不了,就找人抬你回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