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香楼乃是文人墨客最爱的清雅之地。
此时，琴声阵阵香雾袅袅。
二楼雅间，珠帘拉开，一身华袍的中年男子阔步走入，便瞧见背对自己坐在圆桌前品茶的姜锋烁。面上的表情细微变化，抬起手摆了摆，屏退身后的下人在外面候着，自己则是上前去坐在他的身侧。
“今日叫我过来，是有什么急事？”
“急事？”姜锋烁听到身后珠帘碰撞的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抬手拿起茶壶替自己刚来赴约的多年同窗好友斟了一盏茶，推到他的面前，笑道：“你可知你那宝贝儿子这几日，可是办了一件大事啊。”
范功元不以为然的挑眉轻叹：“哦？”
“拿着禁军丁字级营的令牌，冒顶那王少卿的名当街刺杀王妃。你说……这算不算是一件大事？”
闻声，范功元拿着茶盏的手指顿了顿。
有人当街刺杀王妃之事范功元略有耳闻，只是没有想到背后竟然是自己的儿子所策划，略显诧异，蹙眉道：“姜大人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我家含欣与城王妃是旧识，偶然遇见自当拔刀相助。”
范功元听闻，眉间的褶皱便舒展开了，抿了一口茶水，轻描淡写满不在乎：“那令爱当真是好性情啊，之前还听闻令爱心悦城王，曾经也与城王殿下有过婚约。现如今竟然能够放下旧情放下芥蒂出手救城王妃，可见是心胸宽广之人啊。”
“见你全然不放在心上啊。”姜锋烁斜目打量范功元，空了的茶盏在指尖把玩。
“呵，城王妃虽是曾经罪臣冷旷严之女冷蕊，但现如今已然失忆了。皇上召她出面无非就是想要以此为由头重新彻查当年冷家之事罢了，危险的是之后的计划而并非是她。更何况这城王妃四年皆是孤身避世居住在山中，对朝中之事完全不知，何以为惧？”
范功元此话的确在理，不过毕竟谋权篡位乃是掉脑袋的事情，姜锋烁立场坚定，若是出了差错不仅仅是赔上自己的性命这么简单，自然格外慎重。听闻方才范功元一席话，眼神之中一丝微妙转瞬即逝，心中暗暗坐下打算，嘴上却仍然不露声色。
“范大人最好还是不要这么想，大殿之上王妃言行你也有数。再说城王心思细腻、多疑狠厉。若那‘冷蕊’真的只是一介村妇、寻常女子，怎么会如此信任她？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范功元不再说话，只眼眸犀利回头看着坐在身侧的姜锋烁。
“范大人，那冷蕊无非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叛国罪臣之女，虽然是皇上保她，但也是随时都能丧命的事儿。如此进宫表明身份，大殿之上说要亲自一个人到我府邸来与我相谈。不仅如此，出宫当日回曾经住过的村庄拉拢民心、排除异己，又亲自拜访城中首富商拓海租酒楼置办产业。如此招摇，安得什么心？”
姜锋烁字字直戳范功元心窝，他咬牙叹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照姜大人您这么说……一小姑娘可是比一般男子都要有胆识了！”
“她全家被株连九族，姓冷的血亲一个不剩。她不狠厉谁狠厉，她便是城王手里面的一把刀，而且是最狠最利的刀。看起来毫无杀伤力，但说不定……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致死。否则你说城王为何娶她？当真是念旧感情？”
范功元只觉得背后点点细汗。
姜锋烁看着范功元的神情，就知晓自己方才的话已经起到了效果。他抿了抿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转移话题开口说道：“城王前日去了尚书府，你可知？”
“听说过……”范功元仍然在想着城王妃之事，回答的有些敷衍。
姜锋烁并不介意，开口道：“那，你知不知道此一去究竟是什么目的？”
“向皇上禀明说是为了齐鲁一代干旱而去的。毕竟孙大人乃吏部尚书，人才之事他最是了解。可能是去商议此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