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鎏金儿的灵蝶不知从何处而来，霎时间布满了整个忘川。
我望着它们停在我的肩头，一时间突然化成了一缕金色萤火消散，直至无影无踪。
汤止和我坐在奈何桥沿，她雪白的长袖缠着我的红色的衣角，静静看着远处的明月。
她缓缓说着，声音缥缈虚无，淡淡的声音如同从远处而来。
“这黄泉，竟也能看得到如此明月？”
我有些讶异，拧着眉望着天边月，想窥探汤止言语中的我听不明白的话音。
赤脚晃着，回应我的只有脚腕上用青朱蔓编织成的铃铛链叮叮作响。
可奈何，我是只只有几百年修为的小妖，自然比不过几万年的孟婆女涉世之深。
我偏头，看她眸子里黯淡的光，许是她说的情伤也束了她的前世吧。
我不懂，也不问。一指绕着垂下来的青丝把玩。
“汤止，人间的月，好看吗？”我手衬在彼岸花遍地的土上。顺着汤止的目光仰头看着天上的月。
“人间的任何，都可是天地的绝色呢，只是你呀，还太小了，人间，你到底还是不会懂的。”她看着我，抬起手来揉揉我的发，向来冷若冰霜的脸终于有了笑容，顺着我的目光。
“曼珠，你可知，你为何会成为这八百里黄泉唯一的彼岸花灵吗？”她问。
“曼珠愚昧，自是不知，”我摇摇头，却又点了点头。
“汤止，你说我是不是忘记了些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该忘的事情。”口气逐渐从疑问到了肯定，我只觉得心里有一片是空的。
突然的窒息感让我心口一疼。拼命催动内力稳定自己的情绪。我不想去想，但心却止不住。
“如今你是曼珠，这八百里黄泉唯一的彼岸花灵，你忘不了什么，也记不起什么。”
她站起身，依旧不悲不喜地淡淡出声。
“那些生魂马上要上奈何桥了，走吧，替我给他们送汤。”
素手一点，飘着些许青烟还咕噜噜冒着泡的白瓷锅出现在奈何桥阴头。我立马凑上前去。
“汤止的汤，熬得愈发香甜了。总听那些要过桥的生魂说，孟婆汤乃是天地第一美味。”我笑笑，眼巴巴的望着那一锅散发香味的浓汤。
“你啊，还馋嘴，这孟婆汤是洗去人间记忆的，洗去苦难才得以至美，人间八苦难熬，便是把孟婆汤当作圣药，然后再轮回八苦。”
汤止舀着汤，低声说着，空荡荡的阴间突然响起来些叹息声，低低的，悠长悠长的。
“虽说洗去人间八苦，但人间千千万万，自是有人不喜，”她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