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圣潘可拉斯车站时刚巧赶上当天的最后一班列车。

    那位中年售票员连多犹豫几秒的机会都不给,坐在小窗子里温馨提示道:“余位已经不多。”

    与来英国时同样冲动,一日间辗转几个城市,连行装都来不及收拣。

    直到双手空空地上了车,陈棠苑才想起巴黎那幢房子的钥匙并没有带在身上。

    ——就算带了也不可能无端端领着一个男人住回去。

    “是不是太匆忙了。”她翻转着手里的车票,“今晚要在哪里过夜呀……”

    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这话讲得似乎过于惹人遐想。

    好像某种摆上台面的明示。

    陈棠苑加紧补充:“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听起来又像越描越黑。

    她神情局促,坐立不安地梳理起自己脸颊的发丝。长发撩开,可以瞥见她耳后的一小片皮肤都泛出樱润的粉。

    他突然很想恶劣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里装作听不懂,问她是哪个意思。

    但她一定会觉得他轻佻,然后跑得飞快,像在森林里无意间撞上捕猎者的小鹿,慌张地躲回她认为安全的屏障里。

    他还没有找到时机将心迹宣之于口,他们也远不到可以随意调情到地步。

    他保持住正经人的姿态,体贴地安排道:“梅仑在巴黎也有很不错的酒店,如果陈小姐不介意,可以住在那里。”

    陈棠苑想起梅仑集团的核心业务里就有度假酒店这一块,于是点点头,算是默认。

    她又找出巴黎百货店里几个相熟店员的联系方式,随意订下几套日常服装,要他们稍后送到酒店去。

    陈棠苑又顺道替他问:“这家牌子也有男装成衣,要不要一起送过去?”

    庄律森却摇头道:“没关系,可以不用管我。”

    他这几日也一直住在巴黎的酒店,接到她的电话才立刻赶回来。

    想不到才隔几小时,又转回原点。

    他待她挂断电话,才详细解释道:“为了工作方便,我在西欧那几个大城市的酒店里都有固定房间,有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不需要操心。”

    梅仑集团的酒店版图广泛,近至欧洲大陆,远至北美、非洲都有开‌展业务,在西欧国家里更是大小城市都星罗棋布。

    “我记得梅仑集团在许多城市都有酒店。”陈棠苑设想道,“那你岂是不是可以说走就走地去往欧洲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