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慢性子和急脾气因为一件不可轻忽的事产生严重分歧时,他们的争论现场不亚于灾难现场。在这场单方面的争论里,有心解释却连一句“事情不是你们想的这样”都未能完整说出口的高飞无奈的要命,决心“唤醒”好友的钱宁被他“消极抵抗”的态度弄的又气又急激动莫名,险些突发心梗英年22岁。

    最终面红耳赤浑身发抖的钱宁被未婚夫强行带离现场,被扛走的时候还在叫嚷:“我就不该和你废话这么多,你给我等着,我早晚打醒你那颗傻瓜头!”

    高飞揉着险些被骂裂的“傻瓜头”和被吵到耳鸣的耳朵,直到钱宁走远才抬起那张温吞而无奈的脸问路希:“你要听我解释吗?”

    路希点头,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宽慰:“没事,即使你的解释是你和张总的叔父一见钟情,迅速坠入爱河,我也会把它听完,不然我于心不忍。”

    “谢谢。”高飞无奈的笑笑,“张先生的确是位有魅力的男士,但这和我决定嫁给他没有直接关系。我的解释还要从小宁的主观臆断说起——当然我不怪小宁误会,他和你一样,都是我很好的朋友,会误会我遭到逼迫恰恰说明你们关心我,如果他打来电话确认的时候没有那么激动,我会把事情说清楚,再告诉他,不用为我担心,我能处理好。”

    路希没有插言打断,高飞就是这么一个慢性子,拿出十足的耐心听慢蜗牛娓娓道来才是他这个好友应该做的。

    “事实上我养母没有逼我做任何事,在我和张先生认识之前,我们之间的确有过一场谈话,但她们的态度从始至终都很温和。”高飞提及养母的神情是恭敬的,在他心目中那也的确是两位值得尊敬的女士,“她们都是很好的长辈,对收养的每一个孩子都给予了应有的尊重和照顾,对待我和哥哥的事也没有疾言厉色。”

    “其实那场谈话里她们只问了我一个问题,她们问我,如果她们同意我和哥哥在一起,我们可以给对方什么。”高飞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将视线转向了绿草茵茵的操场,神情有些怅然,“我只是个平凡的omega,而他有能力也应该飞黄腾达,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无法成为和他并肩的人。事业上我帮不到他,家里的琐事我或许能打理好,但与此同时我的存在也会成为他被攻击的短板。养兄弟乱-伦虽然没有触犯法律,但这种行为违背了人伦道德,如果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连我养母都会受牵连。”

    “那些政客有多疯狂外人或许不清楚,但我身在连家看得太多了。”高飞至今还记得被收养的小妹因为顽皮撞伤了额头,整整两周没有出门。只因为那年换届,养母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任何一点小差错、小意外,都可能登上报纸头条,那些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一小片纱布就能处理的伤口渲染成标题耸人的虐童。

    “我不想看到那种事情发生在哥哥身上,我害怕自己毁了他。把这些可能造成的伤害和不幸提前遏制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同时也能给我一个不必背负这些压力和罪责的人生。”高飞眺望缓缓停在操场边的车子,再转头面向好友,“人这一生里有很多比爱情重要的事,一时遗憾总好过伤害造成以后互相怨恨,不是吗?”

    路希欲言又止,最终能说的也只有:“你想清楚就好。”

    “也许正是因为我想的太清楚才被钱宁当成伟大的傻瓜。”高飞垂眸笑笑,唇角的弧度很浅,垂拢的眼睛里承太多不可名状的东西。

    他不傻,也不伟大,只是做了一个于两人都好的决定而已。

    高飞抬起眸子时那些东西又通通消失了,只余微微上扬的唇角:“我要去赴约了,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

    路希:“我会把你说的这些转告给钱宁,但他和我们的身世经历相差太大,可能无法理解,所以我不会告诉他你去赴张先生的约会了,免得他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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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揍人。”

    “路希,你真的是位善解人意的好朋友。”高飞拍拍膝盖站了起来,“改天介绍你和张先生认识,今天就算了,我怕小宁回来连你一起揍。”

    路希连点头再摆手:“快走吧,别连累你善解人意的好朋友。”

    因为钱小少爷的关系,路希只遥遥见了传说中的张先生一面,看身形和张天琪很像,没有中年发福的大肚腩,举止也很得体,主动下车帮高飞开了车门,总体感觉和钱宁评价的“五十岁的半老头子”有些偏差。

    吃晚饭的时候和丈夫聊起白天的事,路希才获知,张先生名叫张景,是张天琪祖父的老来子,虽然具体年纪不详,但应该没有五十岁。年轻时也是张氏家族的得力干将,发妻过世以后便带着小女儿侨居海外了,从此不再插手家族事务,倒也洒脱的令人敬佩。

    路希:“钱宁说这位张先生是脑满肠肥的半老头子,特别猥琐。”

    杜君浩:“他不也说高飞养母逼他嫁给这个半老头子?”

    “我明白了。”路希哭笑不得的说,“难怪高飞说钱宁主观臆断,原来他真的什么都不了解,甚至连这位未来叔父都没见过,全凭自己的主观推断骂了高飞半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