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里传来瓮声瓮气,极不情愿的一声:“知道了。”

    距此事发生的七日后,所有失踪的官家女子都被送回了府,问及发生了什么,皆是摇头茫然,只记得被掳走时的情形,完全记不得被送到了哪儿,见过了谁,发生了什么。

    苏景明返京遇刺一事的歹人,也自觉去官府投了案,一切看起来顺利的异常,但没有人愿意去深究,毕竟这样的结果,已是最好。

    苏景明在皇帝那儿交了借兵的差,孙平矜完成了陛下交付的棘手任务,怡红院依旧开的风生水起,似乎前段时间的大事就是场闹剧,就连那些朝臣也依然在出入这个场所,全然未受影响。

    孙平矜被赏了黄金百两,他不好私吞功劳,便禀明了苏景明的帮忙,谁知皇帝却闭眼装睡,假装听不到。

    孙平矜只好讪讪的走了,而后很长段时间都没遇到苏景明,而苏景明也没再去看过易安,小丫头倒也待的习惯了,每日栽些花草,读些书籍,好不将功课落了去。

    但每日的请安还是少不了,她天天早上强制自己起来,顶着满身满心的困意去听大夫人的训。

    今天不同,翰林府的小妾柳如是也来了,因为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快到了,她来找大夫人询问如何置办。

    花朝节,顾名思义,就是置办鲜花的节日,全城的女子都要簪花,到时不光宫里,民间也会大办,就比谁簪的花最有新意,谁装扮的最为好看。

    往日年年都是怡红院的花魁拨得头筹,毕竟官家女子通常不敢大肆妆扮,与人争奇斗艳,否则会失了体面,掉了里子。

    但该有的准备还是该有,因为这样的日子是女子们挑选好夫婿的绝佳机会,传言开国帝后就是这样认识的,二人恩爱百年,羡煞世人,所以花朝节才会越办越好,最后成为天家盛会。

    易安当然没有入宫的资格,她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女人们的谈论。

    “前几日回来的那个女人怎么还没来?”小妾柳如是押了口茶,她长的很美,但心思不正,在府里的名声也不大好,但孙平矜喜欢她,可能是大夫人太过强势,反而衬托了她的体贴娇柔,这也因此惯就了她目中无人的性子。

    大夫人极不喜她,十多年前若不是因她,自己也不会早产,便道:“怎么,想再去害人家一道?”

    见她出言污人,柳如是见惯不怪的搁下茶杯,道:“大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如是何曾害过人。”

    大夫人冷笑,“谁给你的胆子在我面前自称名字的?”

    “自然是孙郎给的胆子。”柳如是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大夫人,大家同为姐妹,何必这么严厉?”

    “谁与你是姐妹?柳如是,你莫太嚣张!”

    大夫人猛拍了掌桌面,易安有些尴尬的手足无措,欲请辞回去。大夫人却一把将她拉回位子,“月娘,你就坐在这儿好生看看,这翰林府里的贱妾有多么不要脸皮!”

    柳如是媚眼如丝,低声笑道:“又生气了呢,真真叫人害怕。”

    大夫人的脸彻底阴沉下来,易安忙打圆场,却被柳如是一记眼刀斥退了回去。

    她只好眼瞧着二人唇枪舌战,来来回回好不激烈,直到大夫人跟前的丫鬟将柳如是给请了出去,这场争吵才结束。

    大夫人气的兀自揉着太阳穴,靠在椅子上喘气,易安本就不该参与这件事,不知为什么大夫人偏要叫她留下。

    见屋中的人都散了,她也准备告辞,大夫人斜她一眼:“不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