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吃吗?”并非面不好吃,只是她食不下咽。
她不舍让宿易失望,埋下头去,将面条强硬地塞进嘴里。
宿易一边吃,一边给她讲奇闻异事。
天朗气清时,不知何处传来乌鸦的孤鸣。
宿易猛地夺过她的面碗,面汤已经被血染红,他怔怔地看向音故,临死前绝望的悲怜一样。
如洪的鲜血从鼻尖喷涌,音故气息微弱,也失去了说话的力气:“阿易…”
宿易爬在音故的脸边,将她垂落的手挂在他耳垂上,她手上几乎没了力,滑过他脸颊落下来。
她好像感受到他的痛苦,指尖扣着他的衣角。
人人都可以是莫音故,但是上天入地,只有一个白宿易。
她做了一个久远的梦,一个受尽欺辱的男孩将手中石块怒砸在女孩腿上,他浑身是刺,他恨给他种刺的人,也恨给他拔刺的人,他与这世界格格不入,所有人都想他死,他偏要带着满身巨刺活着。
但这个女孩与所有人不同,不用污秽的词语骂他,不用鄙夷同情的眼神看他,不用嘲笑不屑的话讨论他,不用恶狠的眼神瞪他,不用木棍打他。
她如下世仙子般,降临在满目疮痍的他面前,将他视为朋友,教他快乐,教他如何去哭。
她带他去反抗,带他直视嘲笑,带他吃好吃的东西,看好看的风景,与他一起面对世间所有的困难。
他有了除恨以外的情绪,他有了喜欢的人,为了这人即使将他削骨成灰,即使让他魂魄消散,即使让他永世覆灭,他也在所不惜。
他发誓要让女孩一生快乐,永世平安。
但是男孩终究没能实现诺言,将女孩丢回了茫茫人海中。
音故心口猛地一滞,眼含热泪地醒来,尚有余温的泪珠滚落在手心里,惊醒了一旁的南卓。
她告诉音故,她昏迷了十二天。
南卓说着说着就哭了,她以为音故从此回不来了。
音故脑海中白茫茫一片,想不起任何事情,甚至忘了刚才的梦。
她唯一能感受的只是心口那一寸密麻地疼,疼到四肢没有知觉,疼到她不知道自己是谁,疼到她变得呆滞木呐,疼到她终于忍受不住将勃颈高高昂起张嘴吐出痛苦的呻|吟。
她从木屋踉跄地跑出,仅仅是十二天。
这屋外的梨树苗就长成了参天高树,梨花簌落地发出来,蓬就绝美的清莲,清香气滚着热浪嗅进鼻尖,她什么也没能闻到。
她的嗅觉,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