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的词典里好似没有酷热与严寒,只有酣畅淋漓地奔跑和不知疲倦地欢腾。
“出界了!出界了!”余生朝着宋柏和老三嘶喊,带着一丝丝侥幸,还有积压许久的不甘。
“压?压线?而已。”老三委屈巴巴地说。
“那不行!刚刚你们说压线就算出界,玩儿不起就别玩儿了!”余生抬着下巴大喊。
“那就别玩儿了!早就不想玩儿了!”宋柏把棍子朝木头垛用力一扔。
木棍出手那一瞬间三个男孩下意识朝着木垛的方向看去。
要不是余然躲得快,说不定木棍就打到她脑袋上了。
余然吓得心脏嗵嗵嗵地跳,宋柏也吓坏了,赶紧跑过来抱住了余然,他后怕那根棍子,更怕余然吓哭。他使劲安抚余然,一个劲儿说对不起。
余然的心跳得更快了,十二岁的她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口鼻一起呼吸都好像缺氧一般,头昏昏的,很热,又很冷,含着胸,扣着肩膀,一下子融进了宋柏并不宽厚的肩膀里。时间好像停住了,但又好像只是一瞬间。就像上一次,她好像在做一场梦。
“你要是敢打到我妹我就打死你!你给我滚蛋!”一阵喊叫后,余生拉回了余然。
“你你你?没事儿吧?”老三跑上前问余然。
余然没说话,她没事儿,又好像有事儿。
一个两头儿削尖的木头,每人一根称手的木棍儿,他们仨已经打了一下午了,争争吵吵了不知道多少次,余然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仨。
多少个午后到黄昏,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看她哥从不服到发怒,看宋柏从忍耐到爆发,看老三结结巴巴地劝着他们俩,一直这么看着,也想一直这么看着。
“回家!回家!”余生一只手提着他的木棍一只手拉着余然往家走。
老三追着他俩,还想劝劝余生,组织着语言,刚要开口又咽了回去。
“你去劝劝宋柏。”余然回头对老三说。
老三推推眼镜,还是不甘心地跟着余生。
“你快去!快去!这边我来!”余然着急地回头跟老三说。
老三停下脚步。每天都在上演相同的戏码,这样的情况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每次都想先搞定余生,因为只要余生消了气,宋柏就没问题,但他每次也只会被余生大骂一顿,说不出什么道理。但总比跟着宋柏强,因为他一句话都不会说,就闷闷地呆着,任由老三结结巴巴说什么他都不回应。就好像不在意刚刚的冲突,冷静地等待余生下一次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