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燎原如同炼狱被焰光染的赤红,月色重轮下,尽是无情的杀戮。一淋淋鲜红血液仿若泛起涟漪溅洒在烈焰间交融相映。
嘶喊、哀嚎一切悲怆的声音皆被夜空传来的最后震响掩埋,似是天崩地裂般响彻漫漫长夜。
万籁俱静,只剩耳鸣声不断回旋在脑海。身下万丈深渊,被烈焰焚包的身体逐渐坠落却不感灼烫,欲渐迷离的双眼,勉强透过烈火熊烧之隙,看向天光中浴血抵抗的最后身影。
无能无力,一切都已覆灭,随着大地坍塌坠入无尽黑渊、万劫不复。
“小天…”
夜阑呢喃,轻唤脑海中那抹身影,无边的坠落感,使他从睡梦中惊恐睁开眼。血丝布满惊怔的双眸,额间渗出的丝丝冷汗顺着晚风带来阵阵凉意,使他瞬间回神。
又是梦。
疲倦刹那间代替恐惧侵袭全身,他不耐的轻闭眼关,疲惫的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想使自己清醒些。
歇息许久,身体仍如灌了铅般沉重,困倦涌在眼间,如同梦魇挥之不去。
“废物。”
虚弱的身体状态令夜阑烦恶,不禁低声唾骂起这具凡夫俗体。
他本被神族封印,但魂魄不知如何从封印中破封而出,寄魂到这种百无一用的山野村夫躯体上,不仅魂核驱不动半点魂力,且又丑又穷,连吃口饭都困难。
寄魂,魂识寄居于他人身体,同宿主共同主宰身躯,或者由魂识强大的一方直接压制另一方独自掌控,与宿主共存亡。
夜阑属于后者,他的魂识过于强大,寄于凡人之身必定会对宿主的魂识造成反噬。所以每隔几日便要吸取其它魂识为宿主补充,保证宿主的魂识长存。
苏醒半年之久,他也想过办法换一个能驱动魂力的魂核,无奈这种令他痛恨的邪门术法除了上古巫族,再无他传。
人有三魂七魄,死后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所谓魂核便是躯体,有的魂核如同一汪清泉可以驱动一丝魂力,有的如同浩瀚星海可以驱动无限魂力,但人世中更多的便是夜阑寄附的这一种,毫无驱动魂力的可能。
空有深不可测的魂力,却无魂核可以将其全部释放。
“无涯之地的封印究竟在哪?”一想起这件事,夜阑更加心烦意乱。
他要先想办法找到自己的魂核,魂识才会自动归位,呆在这样一具魂核中不仅什么事都做不成,时间久了这具魂核撑不住反噬,自己还要搭上命。
身为玄侍,本就不伤不灭,无涯之地被封印后,沧海桑田,瞬息万变,以现在的能力找到封印更如海底捞针难上加难。
此时的他宁愿还呆在封印中,整日呆在这种身躯里比死还折磨,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够。
楼宇间灯影簇簇,交相辉映,层层叠叠的青瓦交织在身下,任由满城喧嚣,火树银光,他恍若隔世般稳躺在房檐上揉捏起紧皱的眉头。
“王二麻!”
尖锐刺耳的叫喊声突然在耳边响起,来者似在喊一个聋子般,将方才有点缓神的夜阑彻底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