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的时候,果然下起瓢泼大雨,夏夜的雨滴大而急促,恨不得把人的脑袋砸个窟窿,两人便寻了处个山洞里躲雨。

    顾江白在里头边生火边冷笑:“你这嘴可真是开过光啊,说下就下,还这么大,耽搁了路程你满意了吗?”

    风雨无情,陈青礼半点仙气也没有了,衣服上都是泥点,十分黏腻,不过他没怎么在乎,反而笑着说:“雨疏风骤也是好时节,地里的庄稼说不定都在疯长呢,你这个人怎么不多想想别人?”

    “想什么?各人愁各人的,万一到时候我抓不到凶手顾家堡怎么办!你青礼银楼来帮我顶包吗!”

    陈青礼抖了抖自己包袱,将里头的衣服放在腿上烤着:“别急呀,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话都被你说完了……”

    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话,只余干柴毕毕剥剥炸着,顾江白拨了拨火堆,火苗便升的老高,突然他将小木棍往火里一杵,就护着头朝外头雨里去了:“我去找两根结实点的木头,烤烤衣服,这衣服贴在身上真难受!”

    洞里只剩陈青礼一人,他伸着手在火上烤了会,指尖都快进到火里了,可还是觉得冷……

    很快顾江白就带着一身湿汽进来了,手里是几根细长的竹节,就说:“挪开,我来搭架子。”

    陈青礼屁股坐得稳稳的,嘴上却说:“需要我帮忙吗?”

    顾江白看都没看他:“不!你坐着就是帮忙了。”

    陈青礼烤着火孤独地叹了口气:“哎,我堂堂青礼银楼楼主,想不到竟会被人嫌弃,哎……”

    “呵……选楼主的时候抓阄选的吧,就你……呵。”

    “此言差矣,我觉得也有可能是靠脸,我长得也不错,你觉得呢?”

    “呵呵呵……”

    他手脚利索,很快就将竹节削尖扎好,搭起一个简易的架子,又拿出包袱里腌菜一样的衣服搭上去,一看陈青礼还抱着散开的包袱没动,就说:“你过来,给你留了地,赶紧把你衣裳晾晾,不然明天没得穿了!”

    陈青礼还在伸手烤火,说:“不用,我就这样就好,就快干了。”

    顾青礼淡淡说了一句“毛病”就不再理他。

    露宿荒郊没有那么多讲究,顾江白就在火堆边躺下,雨停后的夏夜沁凉,空气清新,隐隐还有虫鸣,没多久他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被一声火光炸醒,看火堆还烧得正旺,就把眼又闭上了,只是余光却瞥见陈青礼浑身都缩着,手还死死抱着包袱,看样子是冷的……还是那句,毛病真多,正常人大夏天又怎么会冷?

    这一晚上顾江白睡得不好,总是做梦,梦到他把那句话说出来了,接着陈青礼怀里的包袱就变成了妖精,还有四个火柴棍一样的手脚,追着他就要打,惹得他在梦里跑了一晚上,都快累死。

    这喘不过气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他醒,睁眼时就觉得脖子火辣辣的疼,又转又揉弄了半天都没好,就看陈青礼从外头进来了,手里还捏着几个红红的果子,朝他一扔:“这里地上跑的都太难追了,我就找了几个果子,凑合吃吧……”

    顾江白就说:“你是不是夜里打我了?”

    “我冤枉啊,我夜里在做春梦呢,哪有时间打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