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瞧着贺陈氏和外祖母的模样，姜锦安知道二人这是早就商量好了，她本还想推辞，可转念一想宫宴如此隆重，定是要花费上几天准备衣衫、首饰，那可就没时间跟着林榭习字了啊……
于是她爽快的应了下来，“那舅母你替我跟林大人告个假，我好有些空余的时间来捯饬自己不是？”
“告什么假？”国公夫人斜她一眼，“我的珠珠呦，跟着小林大人习字是你的荣幸，头面衣衫什么的我早就给你备好了，你只管安安分分的跟着小林大人习字就好了！”
“那我不去了！”一听到这个姜锦安干脆耍起小性子来，“林夫子林夫子！整天就是林榭，怎么他就这么好……”
庭院里露水重，贺徐氏没耐住轻轻咳了几声，“珠珠！”
因着体恤自己的二媳妇国公夫人打算速战速决，她蹙着眉，伸出一根手指头来，姜锦安掀了掀眼皮，没动作。国公夫人又伸出一根手指，姜锦安还是没动作，直到最后国公夫人伸出了五根手指。
姜锦安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没绷住嘴边的笑意，嬉皮笑脸的抱住了国公夫人的胳膊，激动道：“够了够了！五套头面够了！珠珠知道分寸，不贪多，不贪多……”
贺陈氏和贺徐氏相视一眼，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姜锦安从小就这样，凡事遇到什么事情就爱耍小性子，国公夫人知道她爱美，每每都拿头面来诱惑姜锦安，可她从小还就吃这套，百试百灵。
“那咱们可就说准了！”
“准的不能再准了！”
翌日清晨，姜锦安起了个大早。
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孟慧撅着屁股趴在梳妆镜前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华贵头面，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她仔细的数着：“碧玉含春珍珠头面一套，九弦点翠珍珠头面一套，天爷啊……这上面镶的不会是传说中的鸽子血吧？”
“传说中的鸽子血？”姜锦安被她这副样子都笑了，反问她：“鸽子血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吗？”
“不是吗？”孟慧差点跳起来。
念柳笑眯眯的从外面进来，忍不住打趣孟慧，“姑娘快看，孟慧这没出息的样子！”
孟慧跟着念柳一路小跑，“不是吧不是吧，这鸽子血艳红如血，质地温润细腻，还不算好东西？”
“自然算是好东西。”念柳放下手中的早膳，拉开了里屋的一角抽屉，里面满满当当堆着的都是未经雕琢的鸽子血原石，“不过这样的好东西太多了，因而在这里就算不上是个好东西了。”
孟慧凑近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财大气粗……果真是财大气粗……”
…………
尚书府中，陈绫被李鹤关在厢房里，她蜷缩在墙角，身上穿的仍是那日的粉色衣衫，李鹤推门而入，许久未见的阳光打在陈绫身上，刺的她眯起了眼。
看着陈绫的模样李鹤鼻头一酸，差点没落下泪来，她平日是最爱干净的，可此刻的裙摆上点点污泥、发髻凌乱、面容憔悴，哪儿还有往日半分的神采飞扬？
“看够了吗？”陈绫冷冷开口，平日最为娇纵的她此刻却没有流泪，因为她的眼泪早在姐姐被抓的那日流干了。
“时至今日，你终于来看我了，我母亲呢？”她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