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茅屋里,只有两道呼吸声。

    其中一道突然急促起来。

    “娘!”

    床上的人突然大喊一声,翻身坐起。

    贺今行侧身看过去,“你醒了。”

    那人却直直盯着虚空,神色一片茫然,仿佛还未能分清梦境与现实。

    他便不作声,等对方缓过来。

    “不……”陆双楼慢慢攥紧了堆在腿上的毯子,狠狠闭了闭眼。

    意识回拢,他猛地看向贺今行。

    “你给我喂了什么?”

    “嗯……”后者斟酌了一下,“姑且算是毒药。”

    见对方一脸狐疑,又解释:“以毒攻毒,能将愫梦压制一时。”

    陆双楼神情变幻几许,终究哑声道:“多谢。”

    许是刚醒尚有些虚弱,他说话不似惯常的懒散,平平淡淡的调子,反让贺今行觉得真实了些。

    他一直觉得对方不似表现出的散漫无所谓,但他从不因好奇而主动问起别人的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爱恨情仇,喜怒哀惧,被掩埋的东西总有不能见光的原因。

    “只是一时。”贺今行微微摇头:“你最好不要再服用蜃心草,再用下去,不出一年,你的身体便会被彻底拖垮。”

    “不必劝我。”陆双楼撇开视线,空气静了半晌,他生硬地解释:“不用蜃心草,我一个月也撑不下去。除非……”

    他不自觉转回来看着对方,凝视片刻,自嘲一笑:“罢了,都是毒,用什么都一样。”

    贺今行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笑起来本该透着狡黠灵动,此时却如火笼坑里燃尽了的柴灰一般,沉沉无光。

    他不忍见少年有迟暮之态,说:“我认识一位大夫,或许能解愫梦。”

    “你说什么?”陆双楼不敢置信,睁大了眼抓住他的双膊再问了一遍。

    “我说,”贺今行放慢语速,“愫梦或许可解。”

    “不可能!我在宣京,”陆双楼忽然住了口,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转念一想,到此地步,出身来路也没什么好藏的。况且整个小西山,也只有这位同窗不知道。